莱斯对控制自然观念的伦理探视
【摘 要】威廉·莱斯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开创了从环境和生态问题出发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路径。他从人们所熟知的“通过科学和技术控制自然”这一命题出发，对科学合理性、科学、技术与控制自然的关系进行了考察，得出控制自然这一观念其实遮盖了在阶级社会中科学技术充当统治工具的真相。莱斯对控制自然观念与科学和技术之间多重复杂的伦理关系和伦理内涵的揭示，为我们正确理解科学技术的两面性，合理利用科学技术应对生态危机，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关键词】莱斯；控制自然；科学技术；伦理批判
莱斯在《自然的控制》一书中，从伦理学的视角揭示了控制自然观念与科学和技术之间的内在关系。他指出，控制的对象不是自然本身，而只可能是关于自然的各种不同观点，所谓“通过科学和技术控制自然”其实遮盖了科学技术发展同持久的社会冲突和政治统治的联系这一事实，控制自然应当重新被理解为控制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一、对科学与控制自然的伦理关系的揭示
莱斯梳理了控制在历史上的不同表现形式，并引证了舍勒控制学的有关论述，揭示了科学与控制自然的关系及其伦理内涵。
首先，莱斯指出人们控制自然的技术是伴随着权利和意志的增长而不断得到提高的。人们对技术常常怀有双重的感情：一方面人们渴望拥有技术以便获得超能力，可以征服自然和征服他人；但另一方面人们又无法真正控制技术，技术所具有的独立性力量常常使人们感到惊骇和恐惧。莱斯指出，人类最早控制自然的技术是巫术。在古代，人们征服自然主要依靠金属工具，金属因此带有了神圣性，与发明和制造金属工具有关的一切活动都被看作是一种巫术。这就助长了一种宿命论：接受它的成果同时受它的奴役。莱斯指出，巫术的实质只是自然本身神秘力量和潜在规律的展现，巫术师并没有发明和创造任何东西。到了中世纪，对自然的控制逐渐转变为宗教控制，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施以精神的鸦片——基督教，以此在精神和肉体上双重压迫和麻痹劳动阶级。基督教一方面宣扬人是地球的主人，人可以在有罪的状态下通过劳动，即利用理性和知识来实现上帝赋予给人类对地球的派生统治权。但另一方面，人又是有罪的，人不能超越上帝而实现自我分裂的统一，人救赎的权力在上帝那里，这样就限制了人拥有更高的权力。近代以后，控制自然观念逐渐获得了现代形态。莱斯指出，培根作为机械技术和物理科学的积极倡导者，对以往的自然哲学进行了三个方面的改造：一是培根通过恢复神赐的自然统治权把控制自然观念世俗化了。他把控制自然限定在必然王国领域之内，人们要想赢得必然王国就必须研究自然，而只有获取自然知识才能摆脱与自然的不利关系，重新控制自然；二是培根区分了自然知识和道德知识，把价值问题作为科学知识领域之外的一个独立的部分，同时把控制自然观念与科学技术和社会进步等同起来，努力让人们相信科学技术在维护人类清白的同时又服务了社会进步；三是培根确立了尊重知识，尊重科学的实践精神。培根批判以前的自然哲学只是一种脱离了操作效果的无用的诡辩论，不能精确地探究自然。培根积极推动科学知识的技术性应用，使理论与实践这一古已有之的分裂统一起来了。通过对关键性操作原理的实际应用，人类能够更好地作用于自然、烤问自然、逼问自然，使自然服从于人的命令。培根认为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时有利于人与自然和人与人这两方面关系的改善。十七世纪以后，通过技艺和科学的进步控制自然的愿望以工业的形式得以实现。这样，控制自然观念便走向了它的反面，由一种对人类智慧的证明变成了同科学和技术发展相统一的东西，即一种纯粹的技术性操作活动。培根的主张顺应了小资产阶级发展自然经济的要求和愿望。在培根以后，“控制自然会使社会朝着有利的方向转变的信念，成了现代社会的一种强有力的意识。”[1]83
